“让乌尔避开！”警觉到那是什么力量，沙维斯立刻朝弗尔泰喊。

海洋就是轻轻地一震，浪潮摇晃着，原本紧附船体的上百艘深海船只不约而同松开了箝制，失去重心般地旋转了几圈，如同大量鱼群翻起白肚浮在水面上，数不尽的鱼尸像一大张地毯般铺开来，其中参杂着大量人类尸体，都是潜入水中来不及躲开震荡的，人血混着鱼血染红了海水。

海面上响起警报。

未被破坏的几千百艘海上船只打开大量防御壁，震天鸣笛声响传进了母舰。

红色的海水中开始有东西穿过了人类和鱼类的尸体，踩上了那些载浮载沉的震碎残肢，带着一身血红与湖水绿的眼睛，重新出现在阳光之下，像是披上了红色的战袍般，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人造人们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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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尔指引的终点，是在一个顶端广场，四面八方全是能够直接看见外头的透明墙面，正中央有着十人环抱大小的柱状封闭空间，里头飘浮着一名不是莉丝的娇小黑发女性，面无表情，身体周围全都是急速变化的红色数据数据。

莉丝背着手，心情愉快地欣赏大量飘浮在空气中的窗口画面，全都是人造人视角，正在不断与外头人类交战，血色在人造人周身飞舞着，被扯断的各种手脚被扔进海中；

顾不得引起毒气爆发，人们已经启动毁灭性的能力与武器，紫黑色的毒雾在海上弥漫。

“这画面很棒对吧。”莉丝似乎不意外他们的到来，噙着笑回过头，“再过一会儿，第一扇门就会被打开，人类会从大门冲进来，接着被卷成烂泥，一团一团像肉饼一样。”

“琥珀呢？”没有看到强盗团的人，也没有看见琥珀，青鸟看了眼在封闭空间中，应该是这艘船的系统的女性，很快重新看向莉丝。

“阿克雷去了第一家族的中央控制室，这是他擅长的嘛，我让塔利尼家族的人去协助他了。”莉丝在空中画出新的窗口画面，上头是琥珀与朱火强盗们站在陌生的白色空间里，身边围绕着许多红色的系统数据。

琥珀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表情。

“你们知道最棒的一点是什么吗。”莉丝重新唤回了青鸟的注意力，露出温柔又残酷的奇异笑容，“阿克雷虽然封闭了这艘船，有许多功能也无法被解禁，但是很快地，就会有人自动来解放我的黑岛了。”

“什么意思？”青鸟皱起眉。

“古老的家族最终还是会手捧着所有钥匙回来，一个个解开阿克雷设下的锁，然后我们就会重新启动整艘船只，恢复所有动力，收回全部功能，打开各个不同区域⋯⋯这艘船终于能够真正苏醒，和我一起。”莉丝飘到了处理数据的女性面前，黑发女性好像看不见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难道⋯⋯”大白兔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闪而逝一个想法，“各大家族的神器？”

“神器？也太美化了那些东西，不就是阿克雷分发出去的钥匙，能分次解控封锁的系统罢了。”莉丝耸耸肩。“有了那些钥匙和阿克雷，这艘船就能完全解放所有功能，还有将他们打回原始生活的双兵器都不用再被限制，很棒喔。”

青鸟愣了一下，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他脑中浮现的就是他妈把这种重要东西复制了成千上万个还让他踩爆的不堪记忆。

“他们会全部带过来的，不用我去找，也不需要什么自称是我们协力者的多余物去找，只要母舰一现身，贪婪的家族们会一个一个将解控系统带过来，这艘船重新活过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莉丝笑着，俯瞰着追随她而来的所有人，“如果他们不来，还能活得更久，但是我告诉你们，人的贪婪会让他们自取灭亡，每个家族都会来，一定会到，也一定会亲手将他们的『钥匙』放进母舰，就算是兰恩家也会，无一例外。”

“你们就在这里见证，这些人类的贪婪最后会造就什么。”

“这可不是能够说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的事。”波塞特边说着，猛一转身，捏在手里的压缩火焰掷出，火球瞬间砸在系统女性的封闭外壁上，狠狠砸出裂缝并开始向内燃烧。

“⋯⋯哼，阿提尔在作怪吗。”看这些入侵者动用了能力却没有被防护系统给消灭，莉丝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在保护他们。“总是一天到晚协助阿克雷违逆我们，就算成为一堆数据也还垂死挣扎吗。”

“没办法啊。”少年在空气中浮现出身影，带着微笑，“毕竟我是兰恩家的一员，协助首领原本就是我们的工作，怎么可能为了别的家族而违逆我们自己人，不是吗。”

“这也是，不过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是消失吧。”说着，莉丝轻轻挥了下手，四周泛起了红色光丝，不过几乎眨眼消失，她微微挑起眉，看着并没有受任何影响的少年。

“虽然只是一堆数据，不过好歹我们也是兰恩家族，在这边守着数百年了，总是能研究出不少破解的东西喔。”少年张开手掌，红色的光在他手上卷绕成球状，最后给染成湖水绿的色彩，就这么消失在掌心上。“阿克雷最后给我的命令就是确保这几位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也会尽力遵守到底。”

“哼⋯⋯留他们一条命也无所谓，反正改变不了什么。”说着，莉丝像是对所有人丧失兴趣般转开视线，重新看向外面的血海。

那些第一波到来的人们基本上已被撕碎成大大小小的肉块，而母舰四周像是有什么引力般，居然将所有生物肉块都给吸住，不管是人或鱼的肉体都没有下沉，反而开始密集了起来。

随着数量增多，白骨与肉片逐渐紧实堆栈成像是土地一般，凹凸不平之处被人造人踩来踩去，真的成了像是地板一般。

只是这片“地板”看起来非常令人怵目惊心，全都是用血肉制造而成，连弗尔泰这种长年在外活动见多识广的人都不免皱起了眉头，露出不快的表情，更别说那些已经失去战意、想要开着残存船只逃离的侵犯者们。

“你们攻击领航员是没有用的，『她』不存在这个地方，那只是个影像，即使打破也伤不了我们。”没回过头，莉丝嘲讽的声音飘往试图打破封闭的波塞特身边，“『凯达斯特』是凌驾于所有领航员的终极系统，她存在于任何一处，这艘星舰就是她的本体，你们可以试着把整艘星舰都破坏掉吧——在你们死之前。”

“省点力气。”弗尔泰按着波塞特的肩膀，等待着这艘船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不论他们做什么都是徒劳的，莉丝就在面前，人造人军团无所不在，母舰已经开始启动，对于外界的事情，他们无能为力。

最重要的是，不管在力量或系统上，目前他们都对抗不了莉丝，做任何事情都是白费力气。

沙维斯与大白兔都安静了下来，显然也都有这种想法，青鸟只能和波塞特一样忍住，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母舰并没有马上移动，而是在原地静静漂着，偶尔跟着海流被动地漂移。

就这么地，在难忍的气氛当中，所有人迎接了夜晚的到来，然后一夜无眠，每个人都眼睁睁地继续迎来了隔日的曙光。

莉丝坐在窗边，哼着歌，看着黑色天空转为灰色的云层，然后染上了深蓝的色彩，金色的光从中间破开，点亮了晦暗的天，带来新的晨曦。

在青鸟不知揉了第几次酸涩眼睛的同时，“领航员”终于发出声音——

“空气配方药剂调和完毕。”

莉丝勾起很淡很淡的笑容，“嗯，覆盖整个星球吧。”

“是的，十秒钟后药剂将进入大气层，约半日便能完全覆盖整个星球。”

“你们想干什么？”大白兔听着这些对话，反射性开口。

“毒死全人类呢⋯⋯开玩笑的，你们不正是为了空气而困扰吗？”慢慢地回过头，莉丝站起身，对着大白兔开口：“我替你们消除这个烦恼。不就是一个能够让全人类生存下去、能肆意妄为的空气配方吗？有什么难的，我们曾经赐予人类能够存活下去的最佳空气，现在当然，能够重新再给你们一次。”

“然后，你们就好好地看看，接下来得到『恶神礼物』的人们，将会如何发展。”

............荒地之风